我站在监狱门口,看着外面的街道,街道两旁林立的树木,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。
“在那里站着做什么,还嫌不够丢人,赶紧上车。”
车里,何晏城沉声催促。
我没有看他的表情,小心翼翼地坐上车,脚上的泥土蹭在车里的地毯上。
他“啧”了一声,我赶紧把脚往里缩了缩。
车停在何家老宅,我拿出纸巾,跪趴着想去清理干净地毯上被我弄脏的污渍。
被何晏城制止住了:
“又在现什么眼,接你一趟,肯定要洗车去去晦气,你那张破纸能擦掉什么?”
“赶紧下车,我还有事。”
我不敢多说话,拿好东西回自己的房间。
养父母都不在家,只有佣人沉默地跟在身后。
我打开以前的卧室,发现屋子里早已经是面目全非。
我的卧室被改成了展览室,琳琅满目摆满了画作。
看来都是何晏城未婚妻苏曼锦的作品。
佣人小心翼翼地赔笑,转头把我带到家里的客房。
洗澡出来,翻看衣柜,里面都是我以前的衣服。
款式裁剪合体,五颜六色,昭示主人的个性曾经多么张扬。
我选了一款以前很少穿的浅色运动装。
低调,舒适,轻便。
正在思考等下怎么跟养父母说离开,老管家过来说少爷打来电话,让我去个地方。
他没有告诉我去哪里,只是帮我打开车门。
车开到一个熟悉的地址,是何晏城居住的别墅。
以前,我几乎每天都会到这里来。
“麻烦小姐走快点,少爷说不要迟到,耽误开场。”
我咬着牙紧跑两步,柔软的布料摩擦到身上的伤口,比粗糙的监狱制服好多了,但依然很疼。
大厅里放着舒缓的音乐,觥筹交错,每个人都笑容满面。
“咦,那是不是黎月?怎么感觉不一样了?”
“她怎么今天回来了?不会要来砸场子吧。苏曼锦过生日,她不至于吧。”
“你想她以前嚣张跋扈的样子,怎么不至于,今天估计有好戏看了。”
人们窃窃私语,偏偏声音都传到我的耳朵里。
“黎月,你怎么来了?”
何晏城端着酒杯,看到我,满脸不悦。
开始并没有想到今天是苏曼锦的生日,后来并不知道何晏城让人把我带来又这么问我的用意。
所以,我沉默不语。
“是我邀请她来的。今天是开心的日子,也让黎月跟着沾沾喜气,毕竟监狱待久了,晦气会融入骨血的。”
围观的人倒吸一口凉气,有人说:
“黎月不是出国读书了吗?怎么是进了监狱?”
苏曼锦赶紧捂住嘴,懊恼地说都怪自己,嘴那么快干嘛。
何晏城安慰她,“有些人自己不检点,她做得,别人凭什么说不得。”
我看着亲密无间的两个人,觉得没意思极了。
“是的,我不是去留学,而是在监狱里待了一年。苏曼锦说我故意伤害她,家里佣人也作证。人证物证俱全,我便进去了。”
“而今天,是我出狱的日子。”
我平静地叙述,没有看何晏城一眼。
他嗤笑一声,“现在,你知道自己配不上我了吗?以后,不要再做伤害小锦的事情。”
我诚恳地注视着他的双眼:
“何少爷,对不起,从前是我年纪小,不懂天高地厚,一直缠着您不放。从今以后,我再也不会纠缠您了。”
“我也真心地祝福你和苏曼锦,祝你们能百年好合。”
何晏城徒然变了脸色:“你又在耍什么花招?”
我伸出手指,对天起誓:“如果我刚刚有一句假话,便不得好死。”
何晏城盯住我的脸,企图看出我的破绽。
苏曼锦赶紧挡在我们中间。
她还没有说话,何晏城举起手里的酒杯,倒满。
“虽然你死不悔改,不承认故意伤害小锦,但小锦善良。只要你喝了这杯酒,我劝她原谅你,前尘往事一笔勾销。”
我看着快要溢出的酒杯,想着,我酒精过敏,这一杯下去,立马去医院,应该不至于赔上性命。
能和他们从此划清界限,值得一赌。
我接过酒杯,毫不犹豫地往嘴边送。
“够了。”
酒喝了大半,何晏城一把打翻。
“看来你还是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,滚吧,不要在我面前碍眼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