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前这碗药,色泽金红,散发着袅袅药香。
邢伯书还在殷殷规劝。
“昭娘,我实在是别无他法,才出此下策。你若落在怀瑜公主手中,必是百死无生!”
我似笑非笑,上下打量着邢伯书。
脸蛋儿自然是俊俏的,不然我也不能真金白银地资助他。
只是此刻他脸上忧色之下的蓬勃野心。
让我心生厌恶。
“这药是我高价购入的,喝下之后便可声息全无,世上再无昭娘其人,我寻个外放小官,待你苏醒后,便拜天地做一对神仙眷侣可好?”
拿我的银两,买毒我的药,这书生可真是精打细算。
许是我脸上的冷意太过明显,邢伯书连忙补充。
“你如若担心,我们可先写下婚书,你便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!”
好家伙!
这邢伯书是连吃带拿,还想端锅走啊!
我在这京郊护国寺旁开了偌大一家酒肆。
平日里遇上贫困学子总会舍下银钱相助,毕竟嫩生生的小书生谁能不爱呢。
这邢伯书不过是我鱼塘中养的一条胖头鱼。
没想到有朝一日,胖头鱼越过龙门,就变成了食人鱼。
要来对我这金主恩将仇报。
那婚书一签,毒药一喝,待我一命呜呼之后,他便可以凭着婚书名正言顺继承我的财产,投奔那传言中的怀瑜公主。
我则成了命薄福薄的前未婚妻。
他说不定还能拿我博个痴情名头。
只是——
谁给他的自信,让他以为与我情深似海?
“琴嬷嬷,送客,邢公子这是乐昏头了,说起胡话了,我何时与他有过情谊?”
老仆从里间出来,一把擒住邢伯书的肩膀。
“请吧,邢公子!”
邢伯书僵立,眼露迷茫。
“昭娘?你我若无情谊,你为何重金资助与我,为何送我香囊,还收下我的定情之石?”
琴嬷嬷低声窃笑。
“邢公子,那是我家姑娘的消遣,钱多花不完,就散一些出去。
“至于你说的香囊,屋里有一箱呢,只要来酒肆的书生,长的俊俏的见者有份,邢公子您容貌上佳,老奴也颇为喜爱,特意给您挑了一个鸳鸯纹呢!
“再说您那块儿心形石头,刻得可不怎么样,比起刘举人、陈书生可差远了,不过都丢在院儿里的王八缸里,您出去就能瞧见!”
琴嬷嬷不愧姜还是老的辣,一番连消带打,邢伯书失魂落魄地走了。
我摊在榻上冷哼:“这就是承泽钦点的状元?脑子被驴踢了选个又蠢又坏的?”
琴嬷嬷哭笑不得。
“小主子慎言,今时不同往日,您若不放心,可回去看看?”
她一边说一边仔细把那碗毒药灌进了瓷瓶中。
邢伯书这个蠢货,被人算计了尤不自知。
只是他蠢他活该。
但如若坏了皇帝登基后的第一次科举,活剐了他都不解恨!
“当然要回去,我要看看是哪个王八羔子敢在背后造我谣言,老娘蛮横是蛮横了点儿,何时荒淫过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