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年初一。
我强忍着高烧带来的不适,将离婚协议递到他面前。
他眉头紧锁:“就因为昨晚的事?”
“苏晚棠,如果你不越界,我也不会惩罚你。多想想自己的问题。”
我压下想要解释的冲动,沙哑着声音说:“签字吧。”
“孩子怎么办?”
“他本就不是我亲生的,抚养权自然归你。”
“财产我也不要分割,就当是这些年的补偿。”
赵锦程惊讶地抬头,也难怪,毕竟我一直最疼爱这个孩子。
他板着脸威胁:“我劝你适可而止,再这样就没有回头路了。”
看来他以为我只是在闹脾气。
但他不知道,从我决定离婚那刻起,就再没想过回头。
我没再多说什么,拿着签好的协议回了房间。
见我收拾行李,赵锦程说:“手续还需要时间,你不用这么着急搬走。”
我平静地用他曾经说过的话回敬:“做事还是干脆利落比较好。”
他便不再说话。
行李很多,但我只带了必需品。
我拖着箱子出来时,赵逸尘正在看医学期刊。
小小年纪就如此自律,和他父亲一模一样,当然对我的态度也和他父亲一样冷漠。
他放下书,走到我面前,一脸不耐烦:
“你真要和爸爸离婚?”
我点头。
虽然他面无表情,但我还是看出了他眼中的欣喜。
接着他用施舍的语气对我说:
“以后,我允许你来看我,但每月只能一次,多了我怕江阿姨不高兴。”
他口中的江阿姨是赵锦程的初恋江依兮。
要不是江家遭遇变故移民国外,赵锦程可能就不会娶我妹妹了。
最近江依兮回国,他们又有了联系。
而他也经常带赵逸尘去见江依兮。
江依兮是心外科专家,赵逸尘觉得她很厉害。
可他不知道我曾经是全国最年轻的神经外科主任。
他讨厌我,连让我教他医学知识的机会都不给。
以前我会因为他喜欢江依兮不喜欢我而难过,但现在我已经看透。
昨晚的事让我彻底醒悟。
白眼狼永远都是白眼狼。
我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,径直推开房门离去。
快到楼下时,赵锦程追了出来。
“这么匆忙做什么,你住的地方都还没找好吧。”
我没有回应,按下了电梯按钮。
“要不让司机送你一程?”
“不必了。”
昨夜在寒风中站了一整晚,此刻浑身发烫,头痛欲裂。
我拖着随时可能倒下的身躯,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走出了小区大门。
没走多远,眼前一黑,失去了知觉。再度清醒时已经躺在医院病房。
是路过的一位老太太把我送来的。
主治医师说我情况很严重,问我为什么没有家属陪同。
“抱歉,我没有家属。”
医生眼中立刻流露出怜悯。
我苦笑,素不相识的陌生人都能给予温暖,而朝夕相处八年的母子却如此冷酷。
第一次觉得这些年的付出全都错付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