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度睁眼,我竟回到了年轻的时候。
眼前,那个趴在我胸前,嗔怪我不去看她的年轻女孩,与前世站在我灵堂前哭得泣不成声的银丝妇人逐渐融为一体。
姜秋言穿着湿透的衣服,冒着倾盆大雨,跋涉十里山路来到粮仓。
她的发丝凌乱,雨水顺着脸颊不断滑落,只为了问我一句:“阿年,你有没有想我?”
前世,看到她那哭红的双眼和冷得瑟瑟发抖的身子,我满心焦急,一心想着去烧热水,还拜托粮仓的大姐带她去梳洗。
可她却紧紧拽着我的衣角,带着几分羞涩与担忧,小声说:“让人知道了,我肯定会被人笑话。”
于是,我只能匆匆给她找了一套衣裳,又在漆黑的夜里,小心翼翼地护送她回去。
山里的路崎岖难行,她一个不小心,摔伤了脚。
她柔柔弱弱地撒娇,说自己又冷又疼,任性地不肯再走一步。
也就是在那一夜,我鬼迷心窍,与她有了亲密关系。
那时,家里人早已在筹备我们的婚事,毕竟是我先占了人家便宜,所以第二天,我便去组织拿了结婚申请,想着不能让她多等。
可如今看来,一向娇气的她,怎么可能会为了我做出这般冒雨跋涉的事?
细细想来,那时正值严打时期,她或许是为了不拖累那个男人,才想借着和我结婚,给肚子里的孩子上户口。
“阿年,你怎么都不看我?”她发着抖,像只受惊的小鹿般缩在我怀里。
这模样,和小时候她发烧了,不肯吃中药,任凭她爸妈怎么凶都没用,最后只能由我去耐心劝说时一模一样。
就在前两天,我还特意去隔壁镇给她买了她最爱吃的桂花糕,满心欢喜地想着,等粮仓的活儿不忙了,就去看她。
可我却万万没想到,仅仅分开半年,她的心里就已经住进了别人。
“秋言,我没在你身边,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?”尽管前世在生命的尽头,她那般绝情,宁愿看着我在她面前断气,也不愿搭理我伸出去的手。
可此刻,看到她这般无助的模样,我终究还是狠不下心放任不管。
我满心期冀,希望能在她眼里看到一丝慌张,或是害怕得哭出来。
但她却毫无男女大防地凑到我跟前,娇声撒娇道:“阿年哥,你亲亲我好不好。”
她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香气,绵柔的气息喷洒在我的脖颈上,很容易就让人想入非非。
难道就算做不成夫妻,十几年的情谊,她都不信我,非要用这种方式糟践我们彼此吗?
我深吸一口气,强忍着内心的波澜,伸手推开她,语气沉重地说:“秋言,我觉得我们的婚事,应该再慎重想想。”
“阿年哥……”她咬着苍白的唇,手不自觉地抚上肚子,眼中满是委屈与难以置信,“你什么意思?你不要我了吗?”
我拜托粮仓的大姐带她去梳洗休息。
大姐看着我们,眼神中带着几分揶揄,笑着说:“你们一起长大的,爸妈也同意,应该好事将近了吧。”
姜秋言低头,脸颊泛红,默不作声。
我却立刻斩钉截铁地否决:“阿姐别说笑了,爸妈没姑娘,我一直把秋言当妹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