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浩然忽而笑了起来。
她竟还记得那年自己在江边许下的新年愿望。
那晚，微醺的她抱着自己躺在出租屋榻榻米地板上，信誓旦旦承诺。
“浩然，等我有了钱，第一件事全资入股让你出演男一号！”
曾许诺他的，如今却轻飘飘给了另一个男人。
楚云帆，那个他曾经说过最不喜的对家，如今成了她的枕边人。
此刻，楚云帆举起高酒杯：“含玉，你说那个软饭男秦浩然现在会不会后悔和你分手，悔青了肠子？”
乔含玉半拧着眉，声音不悦：“别提他的名字，晦气。”
闻言，楚云帆抿下一口酒。
红晕映在他的脸上，而远处几名三线男星却不禁纳闷。
乔含玉如今是江城首富，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，怎么偏偏看上了楚云帆。
梳着背头的男人笑了一瞬：“故意的，他可是秦浩然最讨厌的人。”
秦浩然飘在空中，身子却不由发僵。
软饭男三字却深深刺痛了他，苦涩心中翻涌而过，往事浮上脑海。
他与乔含玉的裂缝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？
是在她满心欢喜贷款买下第一套房子，跟他商量结婚的事。
自己却确诊胃癌，怕给不了她未来时，他搪塞说：“我现在是事业正在上升期。”
还是在她筹措的电影即开拍前一天，投资人撤资，她跌入谷底之际。
自己的癌细胞扩散，只能对她放狠说：“累了，不想等了，分手吧。”
过去太久，他好像记不清了。
……
宴会结束，乔含玉在楚云帆的搀扶下，回了酒店。
秦浩然一如往常，轻飘飘跟在她身后。
房门一开，楚云帆就脱掉了自己的衬衣。
昏暗的灯光，灼热交织的气息。
乔含玉扶着楚云帆精壮的窄腰，跨坐在楚云帆的腿上捏了一把。
秦浩然怔怔看着，以前她也很爱捏他腰间的肉。
他腰上有痒痒肉，一碰就忍不住笑，笑着笑着就跟她滚到床上去了。
可现在，他好久都没笑过了。
一如往常，秦浩然低垂着眸正准备飘出窗外。
因为只有寒风深入骨髓，才能缓解胸口剧烈的痛。
身后，女人的声音却响起：“你走吧，我想一个人静静。”
乔含玉摁住了男人探进去的宽大手掌，从他的身上下来。
楚云帆脸上闪过诧异，满脸不甘：“含玉……”
转而又扯过她想埋进女人白皙幽香的脖颈，乔含玉猛地一推：“滚。”
楚云帆滞了一瞬，这才拢好衣物，不满的起身走了。
房门，“砰”地关上。
乔含玉抬手揉起太阳穴，秦浩然还立在原处。
四下寂静。
直到茶几上手机震动，乔含玉的收到了一条消息。
是21克婚纱馆发来的‘最后通牒’。
「乔小姐，您三年前定制的西装和婚纱已经为您保管三年，专人打理不易，烦请您抽时间尽快取走。」
秦浩然错愕望向乔含玉，她竟还留着。
胸口突然一阵哽塞。
他一瞬不瞬地看着乔含玉微瞥起眉，然后拨通了楚云帆的电话。
她靠在床头，说：“结婚吧，我们……”
楚云帆那声“好啊，我早就想娶你了”穿透听筒，清晰入耳。
沙发上，女人紧握着手机好像睡着了。
秦浩然站在那里，只觉得心好似被凌迟，痛苦压抑得他无法呼吸。
身后，一身白衣的男人语气冰冷：“秦浩然，你执了三年的念本就是错的，早该离开了。”
是啊，自己早该离开了。
她早就不再是他的乔含玉了，她会是楚云帆的妻子，是楚云帆孩子的母亲。
秦浩然紧闭双眸，半晌，才回过身来。
他轻轻点头：“走吧。”
他跟在男人身后，飘向亮起光圈的结界门。
却听见乔含玉呢喃响起：“浩然……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