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雨桐面前仿佛有一道无形的结界,硬生生将她屏蔽在外,仿佛他们才是团圆的一家人。
陆平先斩后奏,走过场般对她解释道:“淑芳同志家在地震中塌陷了,她是我已故战友的妻子,我总不能让她露宿在外。”
情之中,无可指摘。
“我不要和老巫婆睡觉!我要和香香的小林阿姨一块睡!”陆小华抓着林淑芳的裙摆,稚嫩的童音带着深深的执拗。
温雨桐不置可否点点头,转头拿了外套钥匙就要出门。
陆平眉头紧锁,扼住她的手腕口气不悦,“你耍什么大小姐脾气?孩子说的话你也当真?来者是客,她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,你怎么能把她撂在这儿,再说要走也是我走。”
温雨桐嗤笑,都这个时候了,他们两个人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,还关心着林淑芳的名声把人当傻子耍。
“没事,我和阿平挤一挤就行,在灾区的时候也是怎么过来的。”
林淑芳蓦然意识到失言,慌忙错开眼嗫嚅,“我不是那个意思...”
陆平生怕温雨桐不依不饶挑刺,立马接话,“灾区资源有限,睡觉的地方都是临时搭建的,这时候还讲究什么?”
温雨桐用力抽出自己的手,眨了眨酸涩的眼,话里带了哽咽。
“我妈也在北城,而且是震源中心的重灾区,你指望我在这好好招待你的贵客吗?”
陆平神情茫然了片刻,眼底闪过一丝自责与歉疚,“我陪你去。”
“阿平...!”只听一声惊呼,林淑芳崴倒在地,露出一截红红的脚腕,眼眸也蒙上一层水雾。
陆平立马抱起她,“雨桐,我得送淑芳去医务室,你自行解决。”
温雨桐在车站外等了三个小时,人流中望眼欲穿,终于见到了日思夜想的人。
母女俩喜极而泣,真实的触感与温度透过布料传递而来,那种劫后余生的恐惧才渐渐从皮下褪去。
到了家属院,林淑芳捂着鼻子,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流转,“什么东西这么臭,熏死人了!”
温母有些尴尬搓了搓手,她坐了三天三夜的绿皮火车,跨越了一千多公里来到北城,身上早被汗水沾湿,昨天才在宾馆洗了澡。
味道应该来自包里换洗下来的脏衣物。
温雨桐自然闻到了林淑芳身上散发的香水味,那是陆平特意求回国的好友从国外代购的,而她身上是渗进皮肤的油烟味。
温雨桐看出妈妈窘迫,“妈,衣服给我吧,我来洗。”
林淑芳莞尔一笑,“嫂子,既然你这么说了,那就顺便把我的一起洗了吧。”
蕾丝花边,蝴蝶结,薄如蝉翼,是现下最时兴的样式。
女人语气微妙,“这可是阿平最喜欢的那件,嫂子别洗坏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