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水冲刷了墓碑上的灰尘,也冲刷掉了我手臂上的血迹。
森森的白骨暴露在空气中,风吹过来钻心地疼。
我打着冷颤摸了摸平坦的小腹,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。
昨天之前,这里还有一个鲜活的生命。
这个牵绊被周谨亲手斩断了。
答应您的事我做不到了,我要走了。
巨大的雨幕里,回答我的只有呼啸而过的风声。
看着照片上慈祥又庄严的脸,我心里有无数的苦楚,最后只剩下一声叹息。
“以后有机会,我再来看您。‘
头顶上的雨突然停住了,我诧异地抬起头,只能看见周谨紧绷的下颌线。
”常愉,我真是小巧了你,受这么重的伤还能爬到墓地里来?你是想让头条上出现「周太太被家暴,泪洒墓园」,你好再敲诈一笔?“
这些话第一次听到时,我气得咬牙切齿。
但已经听了五年,我早就麻木了。
周谨怪我在他病重的时候远走他乡,又在他接管周氏时带着信物挟恩求报。
所以时不时羞辱我,让我难堪。
在我们结婚周年庆,他勒令我把周家祖传的镯子摘下来,给他新找的模特戴上。
逼我在门外听他们的喘息声,在事后清理他们欢爱后的痕迹。
他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,但带回来的女人越来越多。
那些女人都有一个共同点,长得像我。
他掐着她们的脸,让她们像狗一样趴在地上求欢,但眼睛却看向我。
常愉,你好好看看别人都是怎么卖身的,不像你顶着一张死人脸也好意思张口要钱。
我不理会,他就叫人架住我,在旁边看活春宫。
只有露出一副被伤透的样子,他才满意地松开我。
五年来,我早就厌倦了这种游戏。
可我没想到,林欢真的和别人不一样。
她清冷,高傲,还特别出尘。
她从来不做那些掉价的事情。
但周谨仍然为她豪掷千金。
她喜欢礼佛,周谨就以她的名义捐寺庙。
她想在夏天看到雪,周谨连夜为她人工降雪。
她在佛光四照的寺庙里逼我上台跳舞,周谨转身就替她掌好了直播的机位。
她的眼泪从不轻易掉,但却能让周谨牵肠挂肚。
我的眼泪流干了,周谨只会说我做作。
外面的雨停了,有一束光透照射在墓碑上。
可我被周谨挡得死死的,感受不到一丝暖意。
我踉跄地站起身,碰到了周谨还没往回收的手,连忙退开。
以前被我碰到一次,他就让人用漂白剂给我洗了半小时的手,然后又用海盐搓。
皮被搓烂了,露出里面的肉他才让人停下来。
我不想离开前再添一刀新伤。
周谨,祝你新婚快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