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家和江家要联姻了。
放出的婚纱照里,我的姐姐江宝珠一脸幸福,而我的前夫陆风行笑得宠溺。
其实这是二人第二次穿着婚纱的合照。
第一次,是在我的婚礼。
陆风行穿着新郎礼服站在我身侧,江宝珠身着婚纱站在我的对面。
她笑得明媚,向我的丈夫伸出手:“陆风行,要和我私奔吗?”
我的婚礼仓促潦草的收尾,而他们二人的故事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。
当时的陆风行让安保人员把她请了出去。
而现在,兜兜转转,二人终成眷属。
有好事者翻出了当年我的婚礼二女争一男的照片:
“我要是江以渔,都不好意思再回江家,白白耽误了有情人好几年。”
“也就是江宝珠心善,还记挂着这个妹妹,特意请她回来参加婚礼呢。”
“江宝珠还是太单纯了,不怕江以渔旧情难忘吗?更何况陆风行现在还是陆家掌权人,多少人想攀都攀不上。”
似乎所有人都在偏向江宝珠。
我叫江以渔。
但我的姐姐叫江宝珠。
很明显,姐姐是被全家捧在手心的宝珠。
而我是害得妈妈力竭血崩的罪魁祸首。
给我登记名字时,爸爸草草指向工作人员桌子上的一缸小金鱼:“就叫一鱼吧。”
工作人员怔了一瞬,眼中泛起淡淡悲悯。
于是我有了还算好听的名字:以渔。
可惜名字可以改,但家人的喜恶不会。
从小到大,只要是江宝珠想要的东西,她最后都会拥有。
而只要是我的东西,江宝珠都想要。
陆风行是个例外。
任凭江宝珠百般引诱,陆风行始终不为所动,坚定地选择我。
父亲为了江宝珠,竟然拉下脸来求林如风:“江家以后是要由宝珠继承的,只要你选择宝珠,江家愿意让出五成利。”
那时陆风行紧握住我颤抖的手,一字一句铿锵有力:“江伯父,我的婚姻不是商品,和江家联姻只是因为我爱以渔。”
婚礼过后,因为江宝珠的荒唐行径,许多对她有意的人家纷纷变卦。
父亲怕江宝珠难过,便送她去伦敦进修舞蹈。
我曾以为我是幸运的,顽强生长多年,终于被人坚定地选择。
然而激情褪去的时光才是考验的开始。
又是一个粘稠的夜。
陆风行哑着嗓子哄我再来一次,滚烫的呼吸喷洒在锁骨上。
特别关心的提示音响起,陆风行僵住一瞬,匆匆看了眼手机。
随后从觅食的野兽又变成了西装革履的精英。
他吻了吻我额角的汗珠:“京市的生意出了点问题,我去看看。”
陆风行走后,我百无聊赖地翻看书架上的书籍。
像是命中注定。
我平时根本够不到的书架最上层的一本书偏偏掉落下来,露出了里面夹着的照片一角。
随意扯出来,却让我僵在原地。
是我和陆风行婚礼上拍下的照片。
只是照片里的主角是张扬向陆风行伸出手的江宝珠。
照片像是被人反复摩挲,边角处已经起了毛边。
照片的背面是陆风行龙飞凤舞的字迹:“也许我再也遇不到这么直白热烈的爱了。”
捏着似有千钧重的照片,我给陆风行拨出了电话。
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:“小渔,京市天气很干燥,我上火嘴巴都肿了。你在家里不要忘记多喝水哦。”
我说好,然后平静地挂断了电话。
陆风行在撒谎。
他没注意,背景音里,大本钟敲响了。
他分明是在伦敦。
那个有江宝珠的城市。
下定决心离婚那天,江宝珠为陆风行挡了仇家一刀。
那一刀伤到了脊椎,下肢瘫痪,江宝珠从此再也不能跳舞。
我匆匆赶到时,陆风行紧紧抱着姐姐,哽咽着承诺会照顾她一辈子。
看见我来,江宝珠故意勾着陆风行的脖子要吻他。
陆风行看见了我,惊慌失措想躲开,终究没舍得推开眼含泪珠的江宝珠。
二人吻得动情,拉出长长的银丝。
我转身离开,刚迈出几步便觉得天旋地转。
再次醒来,护士不赞成地数落我:“都怀孕两个月了,竟然还不好好吃饭,你低血糖晕倒了,幸好是在医院。”
我脑中一片空白,不知该用什么来面对这个小生命。
不管怎样,也该让陆风行知道。
“陆风行,我们有……”
“小渔,你太任性了。”匆匆赶来的陆风行满脸不赞许,甚至没有耐心听我说完一句话,更不会注意到我苍白的脸色。
许久未见的父亲伸手便要打我,被陆风行拦下后指着我骂得唾沫横飞:“你这个灾星!你姐姐现在已经那个样子了,你还有脸装病骗走风行!”
心底一片苍凉。
这就是我的家人、爱人。
许是见我脸色实在难看,陆风行制止了父亲的怒骂:“算了爸,宝珠那里离不开人,我们尽快回去吧。”
看着他们毫无留恋地走到门口,我再次开口:“等一下。”
这一次,陆风行皱起了眉,不耐烦的神色一闪而逝:“小渔,我过一会回来看你。”
“不用了。”我平静开口:“陆风行,我们离婚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