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推了推鼻梁上那副老土的黑框眼镜，镜片厚得像啤酒瓶底，这是我为了专心学习，刻意打造的保护色。
“好。”我点头。
尊严在生存面前，一文不值。
踏入启航职高大门的那一刻，我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。空气里弥漫着躁动与荷尔蒙的气息，走廊上满是打闹追逐的身影，与一中那种连呼吸都带着书卷气的氛围截然不同。
我的新班级在最角落，门牌歪歪扭扭地挂着。我走进去，全班的目光“唰”地一下聚焦在我身上，像在围观一只闯入狼群的羊。
教室里乌烟瘴气，后排的几个男生正围着打牌，桌上堆满了零食包装袋。
一个染着奶奶灰发色的男生，翘着二郎腿坐在教室正中央的王座上，他长得很好看，是那种极具攻击性的帅，眉眼间带着一丝玩世不恭。
他身边的跟班立刻起哄：“哟，这就是段少的新陪读？一中来的学霸？”
“长得……也太安全了吧。”
“哈哈哈，段少，这你能下得去嘴？”
那个被称为“段少”的男生抬起眼皮，懒洋洋地扫了我一眼，眼神里的轻蔑和厌恶毫不掩饰。
他勾了勾手指，对我说道：“你，过来。”
我面无表情地走过去，将转学手续递给他。
他没接，反而伸出手，想捏我的脸，被我侧头躲开。
他的手停在半空，脸色瞬间冷了下来。“脾气还挺大？”
他身边的黄毛，也就是后来我知道叫段铭的，立刻狗腿地帮腔：“段少跟你说话是给你面子！装什么清高！”
“段旭，”我平静地开口，直视着他的眼睛，“我是你的陪读，乔泱。未来一个月，请多指教。”
他嗤笑一声，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。“陪读？老子需要人陪读？”
他站起身，比我高出一个头，阴影将我完全笼罩。他倾身靠近，温热的气息喷在我耳边，语气却冰冷刺骨：“听着，书呆子。我不管我爸给了你什么好处，三天之内，给我从这儿滚蛋。否则，别怪我让你知道什么叫后悔。”
我没说话，只是默默地走到教室最后一排的空位上，从书包里拿出崭新的《五年高考三年模拟》，开始做题。
周围的哄笑声和议论声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在外。
我知道他们的计划。
在来之前，我就用我那点微不足道的信息检索能力，查到了一中校董的儿子段旭，常年顶着一头嚣张的红发，而不是眼前这人的奶奶灰。
我还顺便看到了段旭挂在社交平台上的照片，以及他身边最亲近的两个跟班——林正淮和段铭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