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梦玲在见到我时，嘴角的笑意顿时凝固。
她下意识遮住了孩子的双眼，将他紧紧搂在怀中。
看着我的眼神也从难以置信到极致的惊恐。
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，想开口却始终说不出一句话。
我知道，她认出我了。
我拖着半边身子，一瘸一拐地走向她。
站在她身边的许宴则是一脸警惕。
他拦在我面前。
“你到底是谁？！今天是我儿子的生日，我没有邀请你过来。”
我无视了许宴的警告，颤抖着手指把胸前染血摘下。
在看的那一刻，姜梦玲的瞳孔猛缩，她嗓音发紧，不由退后了几步。
“程尽……是你吗？你还活着？”
在听到我名字的那一刻，在场的人都愣住了，下一秒议论声炸响。
“程尽？就是三年前卧底任务失败的那个？他不是死了吗，怎么回来了，不会是当了逃兵吧。”
“怎么挑着这个时间点回来，不知道姜梦玲已经和许宴结婚了吗。”
“能力不足暴露了身份，现在回来还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……”
周围人大多都是许宴的好友，他们的言语尖酸刻薄。
躲在姜梦玲怀里的儿子也被我吓得大哭起来。
姜梦玲哄着他，满脸复杂地看着我。
“三年了，我以为你再也回不来了。”
她红了眼眶，眼里闪烁着泪花。
略带哭腔的声音让我的心漏了一拍，我用力攥紧了掌心。
几分钟前她和许宴的对话依旧环绕在我耳边。
我在进入黑帮的第一天，就被识破了身份。
我想过很多，是组织里出了内奸，是自己能力不足。
却怎么也没想到，是姜梦玲在我的追踪器上做了手脚。
我深吸一口气，想要质问，却发现嗓音沙哑到连句为什么都质问不出。
“我能活着回来，你很惊讶吗？”
姜梦玲有些不自在地靠向许宴。
“你不在的这些日子，我整天提心吊胆的，是许宴一直照顾我们母子。”
“不管怎么样，你也要替我们考虑考虑，你的任务太危险了，现在回来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报复你！”
她语气急促紧紧护着怀里的孩子。
“我已经把儿子的户口迁到许宴名下，我只想他能健康地长大成人，你会理解我的对吗？”
姜梦玲的言语间全是迫不得已，我还没说什么，她就急着和我撇清关系。
见我沉默，她咬了咬牙，把儿子轻轻推到了我面前。
“豆豆，这是爸爸。”
我低头看着眉眼处和我有几分相像的孩子有些恍惚。
但下一秒，我手里就被儿子狠狠拍到了地上。
他用力踩着，哭得眼泪鼻涕直流。
“他才不是我爸爸！我没有这样的怪物爸爸！我的爸爸在这里！”
儿子说着拉过了许宴的手。
姜梦玲也没想到他的情绪会这么激烈，见我失魂落魄的模样，也只是讪笑了一声。
“儿子一出生就没见过父亲，他还不习惯。”
一旁的许宴抱起了儿子，爽朗地笑出声。
“程尽，还没欢迎你回来。这些年梦玲和豆豆都是我在照顾，孩子认生，你不要放在心上。”
“今天是豆豆的生日，别因为这件事耽搁了，你自便吧。”
姜梦玲犹豫了几秒，把家里的钥匙塞在了我手里。
“这里人多，你现在这副模样……你先回家好吗？等之后我再和你解释。”
人群逐渐散去，所有人把我的出现都当成了一个插曲。
庆祝和欢呼在我身后响起。
我缓缓蹲下身，擦拭着沾染上尘土，泪水混杂着血滴落在地。
被剥皮的时候我没哭，被电击的时候我没哭。
唯独这次，我再也忍不住了。
手机铃声突然急促响起。
在接通后里头传来组织总领惊喜的声音。
“程尽，还活着就好！你回家看老婆孩子了吗……”
我看着不远处的一家三口，突然开口打断了总领的叙旧。
“总领，还有任务吗？要长期的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