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站在门后，只觉得浑身发冷。
祁琛的声音继续传来：“她的情感反应已经完全符合预期，论文数据应该足够支撑你的结论了。”
苏婉轻笑：“多亏你这半年的‘精心照料’，不过……”
她的声音压低，“阿琛，你确定没对她动真感情？”
“别开玩笑了。”祁琛的语气轻松得刺耳，“这只是个实验。”
我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，却感觉不到任何疼痛。
原来他对我毫无保留的好，对我无微不至的陪伴，甚至不是因为怜悯同情，都只是实验的一部分。
苏婉显然对他这句话很满意，她不再是在我面前一丝不苟严谨的模样，而是带着对熟悉之人特有的俏皮的笑意。
“对了，别忘了下周的订婚宴，我爸妈特意从国外回来了。”
祁琛揉了揉她的头道：“放心，都安排好了。”
这一刻，我的世界轰然倒塌，脑中只剩一片空白。
耳边嗡鸣，视线开始模糊，苏婉还在笑，红唇一张一合的。
可我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了，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病房的。
我只知道……原来他早有未婚妻，而我，不过是一个实验品。
被诊断为情感障碍后，医生说过，我的大脑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，所有的喜怒哀乐都被阻隔在外，无法真正感知。
可这一刻，痛苦、绝望、愤怒、羞耻、背叛……
无数我曾经感知不到的情绪像千万把尖刀，同时刺穿我的心脏。
回到病床上，我机械地翻开说桌上的那本《小王子》，却发现扉页上他亲手写的那行字：“给我永远的星星——简安”。
上面的墨迹还未干透，可我只觉得讽刺至极。
曾经我最爱看这本书，因为小王子在星际间流浪，笨拙地探寻着爱与责任的真谛。
那个单纯的小王子永远在问“什么是重要的”，就像我永远在问“什么是爱”。
而现在，我宁愿自己从未读懂过。
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，我慢慢撕下那页纸，一点一点，撕成碎片。
在这一刻，我竟然理解了玫瑰的痛，被驯服后再被抛弃，比从未被驯服更残忍千万倍。
泪水砸在破碎的纸页上，晕开了未干的墨迹。
原来，都是假的……
当祁琛再次推门进来时，我已经恢复了往日面无表情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。
“怎么把书撕了？”他皱眉走近，却在看见我微红的眼框时眼里闪过惊慌。
“怎么哭了？！是不是哪里不舒服？我去叫——”
“不用了。”我打断了他的话，听见自己平静到可怕的声音，“只是，不喜欢了。”
祁琛愣了一下，我看着他那仿佛盛满星光的瞳孔，“祁琛，你会骗我吗？”
他脸上闪过几分不自然，随即在我床边蹲下，视线与我平齐：“怎么会这么问？”
我没有回答他的话，只是一味地重复我的问题，“你会骗我吗？”
他伸手想碰我的脸，却在半空停住，最后轻轻勾起我的小指：“我永远不会骗你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