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王爷当年用军功求娶王妃之事人尽皆知，如今却任由一个妓子骑到王妃头上，这不是明摆着打王妃的脸吗？”
声音不大，尽数落入沈绮梦耳中，可她却连表情都没变一下。
若是这点侮辱她就要死要活，那她万年前就要魂飞魄散了。
沈绮梦的本体原是九州一神剑——凌梦剑，为了补全被打散的灵魄才到凡间历劫。
九百九十九次轮回，她当过乞丐，跟野狗争食，被充做军妓死在男人胯下，对如今这点小儿科早已不痛不痒。
沈绮梦抬头，望着天边皎皎明月，高高在上，飘渺又不真切。
等她这最后一世过完，就能去找那个亲手折断她的人复仇了。
到了前院，下人通传三次沈绮梦才被放进去。
一进门，她便对上一双冷然的视线。
当今圣上一母同胞的端王，也是她此生的丈夫殷长炔。
只是他此刻看她的眼神冷得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。
半点看不出三年前只身入敌九死一生只为了求娶沈绮梦的模样。
沈绮梦一怔，行礼：“参见王爷。”
殷长炔不答，却是靠在他怀中的柳杏儿，捂嘴轻笑。
“方才和王爷聊些趣事，忘了姐姐在门口，白让姐姐等了这么久，姐姐不会生气吧。”
柳杏儿故意羞辱，沈绮梦却半点表情都没有。
只淡声开口：“王爷想听什么曲子？”
殷长炔冷眸微抬，语气漫不经心：“我与柳杏儿两情相悦，王妃便弹一曲凤求凰来听听。”
沈绮梦没说什么，连枝已经吓得跪下。
“王爷万万不可，王妃昨日被茶水烫伤，伤口未愈，怎能弹琴？”
殷长炔眼底一沉：“王妃还未说什么，一个丫鬟就敢妄言，拖下去掌嘴三十。”
几个仆人当即上前，却被沈绮梦拦下。
“王爷想听妾身弹就是了，不必为难下人。”
沈绮梦说着，摆好琴直接开始弹。
她的琴弹得极好，即使是柳杏儿有心为难都挑不出错处，只能阴阳怪气地咬唇。
“姐姐琴技出众，比起青楼里的乐妓好了不少，我真想一直听。”
殷长炔宠溺点头：“那便叫王妃一直弹，弹到你满意了为止。”
茶凉了又热，两人久久不叫停，沈绮梦不知弹了多少次。
手上的烫伤被牵扯，伤口流出汩汩鲜血，将古琴染成红色，沈绮梦却视若无事般仍是没停。
直到一只茶盏飞来碎在琴上，瓷片割破琴弦，发出刺耳的‘嗡’声。
沈绮梦抬头，对上殷长炔黑沉的眼。
“杏儿怕见血，你成心弄成这副恶心的样子给谁看？”
沈绮梦抱着琴起身，仍是一板一眼的行礼。
“王爷听腻了，妾身便先行告退。”
回应她的是殷长炔一声冷斥。
“滚！”
沈绮梦转身回了自己的扶风院。
连枝为沈绮梦处理伤口，心疼地直掉眼泪。
“王爷当年信誓旦旦只爱王妃一人，谁知会这么快就变心……”
沈绮梦看着斑驳十指，仿佛也被这连心的伤扯动心口，却还有心安慰。
“男人本就三心二意，把心放在男人身上才是最蠢的。”
话音刚落，身后便传来殷长炔的声音。
“王妃想的倒是通透，只是本王竟不知，我在王妃眼里已经卑劣至此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