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母亲,这是阿枝。”
气派的侯府门前,宋景赐扶着泪流满面的老夫人,侧身把我介绍到身旁。
“她是儿子的救命恩人,儿子当年重伤昏迷,神智不清,如同痴儿,是她把儿子带回去照顾,还找来神医治好了儿子的病。”
他的目光温柔地落在我身上,情深如海。
“儿子曾对她发誓,此生一定要娶她为妻。”
老夫人听了这话,泪眼模糊地看向我,原本因为宋景赐归来而喜极而泣的脸上,又多了几分对我的感激。
我看老夫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,很识趣地没有打扰这母子相见的感人时刻,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老夫人身旁静静站着的女子。
我心中疑惑。
女子已经梳着妇人的发髻,我自然不会把她当成是宋景赐的妹妹。
可前几天我问起他家中的人口,他只是含糊地说家中富贵殷实,只有一个年迈的寡母。
他说:“母亲很和善,一定会喜欢你的。”
我担心老夫人思子心切,这才特意挑了上好的马匹,一路风尘仆仆,与他日夜兼程赶回京城。
我正皱眉不解,忽然看见眼前女子脸色苍白,摇摇欲坠。
她身旁的丫鬟一把扶住她,愤愤不平地瞪了我一眼,又对宋景赐说:
“姑爷,您怎么能这样狠心?”
“我家姑娘五年前嫁进侯府,成婚当夜您就接到命令出征,一去不回,后来又听说您战死沙场,姑娘年纪轻轻就守了寡,人人都说姑娘命苦。”
“如今好不容易等到您的消息,您倒好,带回来一个如花美眷,是想让姑娘给她让位吗?”
我脑中嗡嗡作响,看见宋景赐并没有反驳,就知道那丫鬟说的都是真的。
还没来得及细想,却看见女子突然捂住心口,眼神瞬间变得迷茫,仿佛大梦初醒般环顾四周。
等看到我的时候,霎那间,她眼中的恨意爆发出来,凝成实质,仿佛要把我生吞活剥。
但仅仅一瞬间,她就飞快垂下眼眸收敛起来。
再抬起头时,她的脸上只剩下楚楚可怜的哀伤。
强撑着端庄,她佯装生气地轻声斥责了丫鬟一句:“云织,不可无礼。”
随后,她转而对我和颜悦色,笑吟吟地拉过我的手。
“夫君,这位妹妹生得这般美貌,是要迎进府中做妾室吗?”
这眼神,这转变,这姿态。
博览群书的我瞬间明白了。
她重生了。
前世,她嫁进侯府。
谁知边关告急,宫中下了圣旨,夫君新婚夜奔赴沙场,从此杳无音信。
保家卫国,她阻拦不得。
噩耗传来,夫君死于疆场,只留她守寡五年。
如今,那个死去的夫君不仅活着回来了,还带回了另一个女子,口口声声要娶她为妻……
我脑洞大开,三两下就把剧情猜了个七七八八。
这不是妥妥的主母重生文里夫君带外室上门的经典开场吗?
完了,我该不会真成了主母文里的女配吧?
就在我的脑中疯狂上演主母重生短剧小剧场的时候。
宋景赐眉头紧锁,下意识握住我的手,正色道:
“路妍,阿枝是我的救命恩人,做妾实在委屈了她。”
路妍唇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冷笑。
她迅速拿起帕子沾了沾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,声音哀婉欲绝:
“夫君,妾身这些年恪守妇道,掌管家务,侍奉婆母,自问从未犯过七出之条,你为了这位阿枝姑娘,难道竟要休了妾身不成?”
她哀哀切切地望着宋景赐,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。
宋景赐被她这番情真意切的控诉说得有些动摇,脸上显出愧疚之色。
似乎想起了过往的情意绵绵,竟有些犹豫。
他只说:“阿枝绝不能做妾。”
“那夫君的意思是要抬她为妻,与妾身平起平坐?可这位妹妹与你无媒无聘,私定终身,这……这实在不合礼法啊。”
路妍轻轻叹了口气,神情为难。
她声音放软:
“婚姻大事不是儿戏,不如先请这位阿枝妹妹进府安顿下来,再从长计议,夫君您看可好?”
路妍眼中闪过冷芒。
只要无名无分地进了这侯府深宅,做不做妾,可就由不得他决定了。
眼看他们三言两语就决定了我的去处,我弱弱举起手。
“那个,你们还没问过我的意见呢……”






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