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念念,别闹了。”
沈聿把那束香得令人作呕的百合花放在床头,伸手想碰我的脸。
我偏头躲开。
他的手僵在半空,眉头紧锁,眼神里是我看惯了的不耐烦。
“温晴做完手术,情绪不稳定,我只是多陪了她几天。”
“你身体不是已经好起来了吗?怎么还这么不懂事?”
我看着他,忽然觉得有些好笑。
是啊,我好起来了。
不是靠他,是靠医学上的奇迹,和一个不知名的好心人捐赠的第二颗心脏。
而他,在我从鬼门关挣扎回来的这些天,寸步不离地守着他那从小身体就不好的白月光。
“沈聿。”
我开口,声音因为久病而沙哑。
“我们结婚三年,你知道我最喜欢吃什么吗?”
他愣住了,似乎没想到我会问这个。
“你知道我习惯睡床的哪一边吗?”
“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怕黑,晚上睡觉必须留一盏灯吗?”
他张了张嘴,一个字也答不上来。
是啊,他怎么会知道。
他的所有细心和体贴,都给了温晴。
他记得温晴对芒果过敏,记得温晴喜欢吃城西那家蛋糕店的提拉米苏,记得温晴所有的喜好。
而我,只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,一个方便他应付父母,装点门面的工具人。
“我签了。”
我从枕头下拿出那份一式两份的离婚协议,推到他面前。
“咱俩财务一直个归个的。属于你的财产我一分不要,你的钱都留着给温晴买药吧。”
“毕竟她身体那么不好,以后要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。”
沈聿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。
他拿起协议书,扫了一眼,然后猛地撕碎。
纸屑像雪花一样飘落。
“疯够了没有?”
“林念,我选温晴,是因为医生说她的成功率更高!你不要这么恶毒地揣测我!”
成功率更高?
我笑了。
我亲耳听见医生说,我和温晴的匹配度几乎一样。
而我的身体底子,比常年病弱的温晴更好,术后恢复会更快。
是他,跪在医生面前,哭着说温晴是他生命里唯一的光,求医生把那颗心给她。
他说,我能等。
他放弃我的时候,眼睛都没眨一下。
“沈聿,你不用解释。”
“解释就是掩饰。”
“我累了,不想再爱你了。”
我闭上眼睛,不再看他。
“滚吧。”
“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。”
沈聿站了很久。
我能感觉到他灼热的视线,里面充满了愤怒和不可置信。
他大概以为,我这次也和以前一样,只是在闹脾气,哄一哄就好了。
可惜,死过一次的人,心也跟着死了。
最后,他摔门而去。
巨大的声响震得我心口发疼,不是伤心,是术后还未痊愈的身体在抗议。
我缓缓睁开眼,看着满地狼藉的百合花和碎纸屑。
也好。
就当是为我们这荒唐的三年婚姻,办了一场潦草的葬礼。
我拔掉手上的针头,换上自己的衣服,不顾护士的阻拦,走出了这个让我窒息的病房。
沈聿,再见了。
不,再也不见。











